九一年的那个秋天,玉米叶子都黄了,风里带着一股萧瑟的味道。我的人生云南配资公司,也像那秋后的庄稼地,一片迷茫,看不到半点收成。」
「我娘怕我想不开,托人把我送到远房表姐家散心。我以为,那只是换个地方发呆,却没想到,那个晚上,表姐苏娟的一个眼神,一句话,就彻底搅乱了我死水一般的心。」
「她俯下身,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边,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说:‘小进,姐这床……一个人睡,有点宽。’」
「那一瞬间,我感觉屋里的空气都凝固了。我攥紧了拳头,连呼吸都忘了。我知道,从那一刻起,有些事,再也回不去了。」
01
那年是1991年,我十九岁,刚刚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失败——高考落榜。
在我们那个贫穷的山村,考大学是跳出农门的唯一希望。我拼了命地学了三年,结果还是以几分之差,被挡在了那道金色的门外。
那段时间,我整个人都垮了。白天把自己关在屋里,晚上就去村后的山坡上坐着,一坐就是大半夜。我爹娘看着我,急在心里,却不知道该怎么劝。
展开剩余92%最后还是我娘想了个办法。她有个远房的侄女,叫苏娟,嫁到了几十里外的上林村。苏娟比我大四岁,算起来我得叫她表姐。听说她男人在外面跑运输,常年不回家,家里秋收正缺个帮手。
“进儿,”我娘给我收拾着包袱,“你去你表姐家住段时间,帮她干点活,也换换心情。城里长大的姑娘,比咱们有见识,让她开导开导你。”
我木然地点了点头。去哪儿都一样,不过是换个地方熬日子。
第二天一早,我就坐着村里的拖拉机,颠簸了两个多小时,到了上林村。
表姐苏娟在村口等我。我跟她其实没见过几面,印象里她是个话不多,很文静的姑娘。几年不见,她出落得更加好看了。一件洗得干净的白衬衫,一条蓝色的裤子,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利落的发髻。她的皮肤很白,眼睛很大,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-
她的皮肤很白,眼睛很大,只是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“小进,来了。”她冲我笑了笑,很亲切。
“姐。”我闷闷地叫了一声。
表姐家是三间大瓦房,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,墙角还种着几盆鸡冠花。屋里的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,只是……太安静了,安静得有点冷清。
“你姐夫常年在外,家里就我一个人,你来了,正好热闹热闹。”她一边给我倒水,一边说。
晚饭是她亲手做的,一碗白米饭,一盘炒鸡蛋,还有一盘青菜。饭菜很简单,但味道很好。
“多吃点,”她不停地给我夹菜,“看你瘦的。”
我埋头吃着饭,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暖流。
02
接下来的日子,我就在表姐家住了下来。
白天,我跟着她下地掰玉米,割豆子。别看她是个城里姑娘,干起农活来却一点不含糊,手脚麻利得很。我一个大小伙子,有时候都跟不上她。
晚上回到家,她做好饭,我们就坐在院子里,一边吃饭,一边聊天。她很会开导人,给我讲了很多城里的新鲜事,讲她以前在工厂里的趣事。在她的引导下,我心里的那块大石头,好像也慢慢地松动了。
我发现,表姐虽然看起来开朗,但很多时候,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发呆时,眼神里总是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忧愁。
村里人对我的到来,也有些闲言碎语。
“你看苏娟家那个,男人常年不回,倒招了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回来。”
“还是个远房表弟,啧啧啧,这关系,说不清道不明啊。”
这些话,我听了心里很不舒服,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跟表姐说。
一天晚上,我们俩正在院子里剥玉米,村里的邮递员送来一封信。是表姐夫林强寄来的。
表姐很高兴地拆开信,可看着看着,她的脸色就一点点地沉了下去,眼圈也红了。
我没敢问。
她看完信,就默默地回了屋。过了一会儿,我听到屋里传来压抑的哭声。
我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。
那天晚上,她没出来吃晚饭。
半夜里,我起来上厕所,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,抱着膝盖,肩膀一抽一抽的。
月光洒在她身上,显得那么单薄,那么无助。
我犹豫了很久,还是走过去,把我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。
她身子一颤,抬起头,看到是我,眼泪流得更凶了。
“小进……”她哽咽着,什么也说不出来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,只能笨拙地在她身边坐下,陪着她。
那天晚上,我们俩谁也没说话。但我觉得,我们之间的距离,好像一下子被拉近了很多。
03
从那天起,我们之间的气氛,就变得有些微妙。
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,一起下地,一起吃饭。但彼此的眼神,却多了一些闪躲和试探。
有时候,在地里干活,我的手不小心碰到她的手,我们俩都会像触电一样,迅速地弹开。
有时候,我晚上看书,一抬头,会发现她正站在门口,静静地看着我。被我发现了,她就会慌乱地移开目光,说:“屋里闷,我出来透透气。”
我知道,我们俩都清楚,有些东西,正在悄悄地发酵,像院角那缸正在腌制的酸菜,散发着一种危险又诱人的味道。
但我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。她是我表姐,是有夫之妇。我心里再怎么翻江倒海,也得死死地守住那条底线。
出事那天,天气突然转凉了。
晚上刮起了大风,吹得窗户纸呼呼作响。
我睡在东边的厢房里,半夜被冻醒了。我娘给我准备的被子有点薄,抵不住这秋夜的寒气。
我正蜷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,屋门“吱呀”一声,被推开了一条缝。
一道身影,端着一盏煤油灯,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。
是表姐。
她怀里还抱着一床厚实的棉被。
“小进,睡了吗?”她走到我床边,轻声问。
我赶紧闭上眼睛,假装睡着了。我的心,“怦怦”地狂跳,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。
她看我没反应,就轻轻地把那床新被子,盖在了我身上。
被子很暖,带着一股阳光和她身上特有的皂角香味。
她给我盖好被子,却没有马上离开。她俯下身,借着昏黄的灯光,静静地看着我。我能感觉到,她的目光,像羽毛一样,轻轻地滑过我的脸庞。
然后,她伸出手,帮我把滑到脸颊边的被角,小心翼翼地掖好。
她的手指,冰凉,却又柔软。不小心触碰到了我的耳朵,我浑身一颤,差点就露馅了。
就在她掖好被子,准备直起身的时候,她突然停住了。
她把嘴唇凑到我的耳边,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、带着一丝颤抖和无限委屈的声音,悄声说:
“小进,姐这床……一个人睡,有点宽。”
04
那一瞬间,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。
整个世界,仿佛只剩下她那温热的气息,和窗外呼啸的风声。
我一动也不敢动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,我听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,然后直起身,端着煤油灯,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。
屋门被轻轻地带上。
我猛地睁开眼睛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。
我……我该怎么办?
我不是傻子,我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。
那一夜,我彻底失眠了。
第二天一早,我俩在饭桌上相见,都尴尬得不敢看对方的眼睛。
一顿早饭,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吃完了。
“姐,”我放下碗筷,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,“地里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,我……我想今天就回家了。”
我不敢再待下去了。我怕,再待下去,会发生连我自己都无法控制的事情。
她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。她拿着筷子的手,停在了半空中。
“这么快?”过了好半天,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,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也好……是该回去了,不然姨和姨夫该惦记了。”
那天上午,她帮我收拾着东西,一句话也没说。
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。
就在我背上包袱,准备跟她告辞的时候,院子外面,突然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。
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,停在了我们家门口。这在九十年代初的农村,可是个稀罕物。
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一身笔挺西装,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男人,从车上走了下来。
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哥大。
“阿娟!”他站在院门口,扯着嗓子喊。
表姐的脸色,“刷”的一下,变得惨白。
05
来的人,是她男人,林强。
他比照片上看起来,要胖一些,也油腻一些。他看到院子里的我,愣了一下,随即眉头就皱了起来,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敌意。
“这是谁?”他指着我问苏娟。
“是……是我远房表弟,小进。”苏娟的声音在发抖,“家里秋收,他过来帮帮忙。”
“表弟?”林强冷笑一声,上下打量着我,“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还有这么个表弟?”
他一步一步走进院子,一股浓烈的酒气和劣质香水味扑面而来。
“帮忙?我看是别有用心吧?”他走到我面前,用手指戳着我的胸口,“小子,我告诉你,苏娟是我的女人,你少在这儿打歪主意!”
“你胡说什么!”我心里的火“噌”的一下就冒了上来。
“我胡说?”他笑得更张狂了,“你们俩孤男寡女,共处一室这么久,谁知道你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!苏娟,你说,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人了!”
他说着,竟然扬起手,一巴掌就要朝苏娟的脸上扇去。
我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“你敢动她一下试试!”我死死地盯着他,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。我在农村长大,干了十几年的农活,手上的力气,不是他这种酒囊饭袋能比的。
他被我抓得疼了,嗷嗷直叫。
“反了你了!你敢打我?”他挣脱开,指着我的鼻子骂,“你给我等着!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!”
说完,他转身就走,回到了车上,从里面拽出了一个女人。
那女人穿着妖艳,满脸浓妆,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。
“苏娟,我给你介绍一下,”林强搂着那个女人,一脸得意,“这是我在外面的‘生意伙伴’。我今天回来,就是跟你说一声,我们离婚!这房子,归我!你,给我净身出户!”
06
苏娟的脸,已经没有一丝血色。
她呆呆地看着林强,看着他怀里那个女人,身体摇摇欲坠。
我赶紧上前,扶住了她。
“林强,你别太过分了!”我冲他怒吼。
“过分?”他哈哈大笑,“我过分?你们俩狗男女背着我干的好事,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!离婚!马上离!你要是舍不得她,行啊,你把她收了啊!正好,省得我掏抚养费了!”
“你……你无耻!”我气得浑身发抖。
就在这时,一直沉默的苏娟,突然推开了我。
她走到林强面前,看着他,眼神里没有了悲伤,没有了愤怒,只有一片死寂。
“好,”她平静地说出了一个字,“我离。”
林强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她这么爽快。
“但是,”苏娟继续说,“这房子,是我爹娘当年盖的,跟你没有半点关系。你给我滚,带着你的女人,从这个家滚出去!”
这是我第一次,看到表姐如此强硬的一面。
“你……你敢这么跟我说话?”林强恼羞成怒。
“我为什么不敢?”苏娟冷笑一声,“林强,我嫁给你五年,你在外面花天酒地,我一个人在家伺候你爹娘,为你守着这个家。我受够了!从今天起,你我之间,一刀两断!”
她说完,转身就回了屋,拿出纸和笔,当场就写了一份离婚协议,扔在了林强面前。
林强被她的气势镇住了,拿着协议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最后,他狠狠地瞪了我们俩一眼,带着那个女人,开车走了。
院子里,终于恢复了安静。
苏娟的身体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我赶紧抱住了她。
她在我怀里,放声大哭,哭得撕心裂肺,仿佛要把这五年来所有的委屈和痛苦,都哭出来。
我抱着她,心里像刀割一样疼。
“姐,”我轻声说,“别怕,以后,有我呢。”
07
那天之后,我就没有再提回家的事。
我留了下来。
苏娟和林强的离婚手续,办得很快。林强大概是急着跟那个女人双宿双飞,没怎么纠缠,就很痛快地签了字。
苏娟,又恢复了单身。
但村里的流言蜚语,却像潮水一样,向我们涌来。
所有人都说,是我这个“表弟”,勾引了嫂子,拆散了别人的家庭。
我成了不要脸的“奸夫”,苏娟也成了不知廉耻的“荡妇”。
我们俩走在村里,身后都是指指点点的脊梁骨。
我不在乎,我一个男人,唾沫星子淹不死我。
但我心疼苏娟。她本来就是个受害者,现在却要承受这么多的污蔑和非议。
她瘦了很多,话也更少了,常常一个人发呆。
我知道,我不能再等了。
我必须给她一个名分,堵住所有人的嘴。
那天晚上,我把我从家里带来的,我娘给我娶媳妇用的三百块钱,全都拿了出来,放在了她面前。
“姐,”我看着她,认真地说,“嫁给我吧。”
她愣住了,看着桌上的钱,又看了看我,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。
“小进,”她摇着头,哽咽着说,“不行……我不能再害你了。我是个离过婚的女人,名声已经坏了。你是个好小伙子,应该娶个清清白白的姑娘……”
“我不管什么清白不清白!”我打断她,握住她的手,“我只知道,从我住进这个家的第一天起,我就认定你了!我不管别人怎么说,我就是要娶你!”
我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:“姐,以后,换我来给你掖被子。我这床,也宽,正好够我们俩睡。”
她再也忍不住,扑到我怀里,哭得像个孩子。
后来,我们俩顶着全村人的白眼和非议,结了婚。
没有酒席,没有祝福,只有我们两个人,彼此依靠,彼此取暖。
再后来,我们离开了上林村,去了南方。
我跟着一个老乡,进了工地。苏娟就在工地附近,摆了个小摊,卖早点。
日子很苦,但我们俩在一起,心里却是甜的。
几年后,我们攒了点钱,开了一家小小的饭馆。因为苏娟的手艺好,人也实在,生意越做越红火。
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,有了可爱的孩子。
那个曾经被流言蜚语压得抬不起头的女人,成了人人羡慕的老板娘。
那个曾经高考落榜、人生一片灰暗的穷小子,也成了家里的顶梁柱。
有一年,我们回老家。
村里已经大变样了。
听说,林强后来做生意赔光了家底,那个女人也跑了,他现在过得穷困潦倒。
而我们,开着小汽车,衣着光鲜。
村里人见到我们,都羡慕得不行,一个劲地夸我有本事,有眼光。
晚上,我和苏娟,躺在我们自己盖的新房的大床上。
床很大,很软。
她靠在我怀里,轻声问我:“小进,你后悔过吗?”
我笑了笑,把她搂得更紧了。
“后悔,”我说,“后悔那天晚上,我为什么……要假装睡着。”
她被我逗得笑了,在我胸口轻轻捶了一下。
我看着她比当年更加动人的脸庞,心里一片安宁。
我很庆幸,91年的那个秋天,我去了她家。
也很庆幸,那个寒冷的夜晚,她给我掖了被子,对我说出了那句,让我记了一辈子的话。
是她,在我最迷茫的时候,给了我一个家。
也是我,在她最无助的时候,给了她一个依靠。
我们俩,就是彼此的救赎。
这辈子,能睡在同一张床上云南配资公司,真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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